陈子昂,字伯玉,梓州射洪(今四川省遂宁市射洪县)人。在南北朝的时候,陈子昂的祖上曾出任郡司马,到了陈子昂父亲这辈,家境越来越好。有一回县里发生饥荒,他家不仅没事,还拿出来一万石粮食帮助政府救济灾民。可这个叫陈子昂的富二代,小时候却不求“上进”,喜欢舞刀弄枪,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还没有正式上过学,终日游荡。十八岁那年就出了大事,陈子昂击剑伤人,还好没什么大事,经过家里上下打点,才免去了牢狱之灾。这下,陈子昂明白了混来混去是没有好结果的。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,陈子昂慨然立志,弃武从文,谢绝旧友,深钻经史,不几年便学涉百家。由此可见陈子昂很是聪明。
高宗调露元年(679年),怀经纬之才的陈子昂,出三峡,北上长安,进入当时的最高学府国子监学习,并参加了第二年科举考试。落第后还乡,回故里金华山研读。“数年之间,经史百家,罔不赅览。尤善属文,雅有相如、子云之风骨”,为他后来革新文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。永淳元年(682年),学有所成的陈子昂,再次入京应试,仍不为人知。
感遇三十八首(其二)
兰若生春夏,芊蔚何青青。
幽独空林色,朱蕤冒紫茎。
迟迟白日晚,袅袅秋风生。
岁华尽摇落,芳意竟何成。
陈子昂第二次落第后,还发生了一件趣事。当时一人卖胡琴,索价百万,豪贵围观,莫敢问津,陈子昂挤进人群,出千缗(古代一种计量单位)买之。并于次日在长安宣阳里宴会豪贵,捧琴感叹:“蜀人陈子昂,有文百轴,不为人知,此乐贱工之乐,岂宜留心。”话完即碎琴,遍发诗文给与会者。其时京兆司功王适读后,惊叹曰:“此人必为海内文宗矣!”一时帝京斐然瞩目。
文明元年(684)陈子昂终于考中,入朝为职。唐高宗病逝后,武则天执掌朝政,议迁梓宫归葬干陵。陈子昂闻后,上书阙下加以谏阻,武则天看后,叹其才,授以麟台正字,旋迁右拾遗。拾遗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位呢?是言官。什么是言官呢?就是监察官员,监察所有朝廷官员,检举一切违法乱政行为——包括皇帝!陈子昂生性耿直,关怀天下,直言敢谏,一度遭到当权者的排斥和打击。渐渐地陈子昂意识到了朝廷中有人对他很反感。正好契丹独立势力发生暴动,公元696年武则天派遣她的侄儿武攸宜率军平定契丹,陈子昂觉得这是一个远离朝廷的好机会,所以立马提出请求,从军北征。
这样陈子昂总算摆脱了言官生涯。然而陈子昂刚到渔阳前线,就听说军队首战失利,前锋部队大败而归,军中士气低落。而总指挥武攸宜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,整天无所事事,作为军中的参谋,陈子昂向武攸宜提出谏言,指责武攸宜应该鼓舞士气,组织力量做出反击,早日取得胜利云云,可武攸宜丝毫不理睬。最后,陈子昂甚至主动请缨,请求遣万人作前驱以击敌,武攸宜看他是一介书生,怎会带兵打仗,根本不听他的建议,甚至还把陈子昂贬为军曹。陈子昂心灰意冷,心情不好,就想四处走走,当时渔阳附近有个著名景点,就是幽州台。
这是战国时期,燕昭王为了招揽人才而修筑的,因为当时前往燕国的人才都在这个台上领取黄金,所以也叫黄金台。登上过黄金台的人中,最牛的当数乐毅了。乐毅出身一般,但是在黄金台上受到了燕昭王的赏识,被任命为大将,组织各国联军一同讨伐齐国,最后把齐国打得在仅剩的两座城中龟缩起来。站在幽州台上的陈子昂想到这些心中更不是滋味了,此时此地又是战乱,周围的百姓都是流离失所,陈子昂放眼望去,只能看到一片的天地,接着他就写下了这四句诗:
登幽州台歌
前不见古人,
后不见来者。
念天地之悠悠,
独怆然而涕下。
登幽州台歌》这首短诗,深刻地表现了诗人怀才不遇、寂寞无聊的情绪。语言苍劲奔放,富有感染力,成为历来传诵的名篇。
这首诗没有对幽州台作一字描写,而只是登台的感慨,却成为千古名篇。诗篇风格明朗刚健,是具有“汉魏风骨”的唐代诗歌的先驱之作,对扫除齐梁浮艳纤弱的形式主义诗风具有拓疆开路之功。在艺术上,其意境雄浑,视野开阔,使得诗人的自我形象更加鲜亮感人。全诗语言奔放,富有感染力,虽然只有短短四句,却在人们面前展现了一幅境界雄浑,浩瀚空旷的艺术画面。
这之后陈子昂淡淡地消失在政界,壮志难酬的陈子昂三十八岁辞职还乡,在家为父亲守孝。突然有一天县令耀武扬威的闯入陈子昂的家中,要收保护费,陈子昂交付了巨额的保护费,县令却派人将陈子昂打入牢狱,理由是巨额财产来路不明。实际是被奸人陷害。
陈子昂曾经还在狱中为自己算了一卦,卢藏用《陈子昂别传》云:“属本县令段简贪暴残忍,闻其家有财,乃附会文法,将欲害之。子昂慌惧,使家人纳钱20万,而简意未塞,数舆曳就吏。子昂素羸疾,又哀毁,杖不能起。外迫苛政,自度气力恐不能全,因命蓍自筮,卦成,仰而号曰:天命不佑,吾殆死矣!”遂绝,年四十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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